酒过三巡菜过五味，唐歌明白了来龙去脉。
原来，叶寒林母子是为田甜来的。田甜是叶寒林母亲林娇的远方亲戚，从小失去父母，性格内向胆小。考大学时，林娇给她填报志愿，特意报的法医，寻思着让她锻炼一下胆量和性格。
田甜老家就是本市的，毕业了，林娇就托关系，把田甜安排到市公安局里。
今天请局长吃饭，主要是答谢局长的帮忙，另外一个就是拜托唐歌以后多照顾一下，也顺便想打听一下田甜最近表现。
局长说，“唐歌，这里就咱四个人，都不算外人，就把田甜最近情况说说，还有你观察到的。毕竟这孩子性子内向，咱都是希望她好，不是。”
不知局长大人收了多少贿赂，或者跟叶寒林家有多深交情，不然，怎么对一个实习生这么上心呢。
唐歌见他们都望着自己，看样子是真想知道田甜的近况，就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说了，包裹她哭鼻子，和基础理论不扎实的情况。
林娇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姿态，即使冲着局长，也是那副样子。在听了唐歌的描述后，她才有了些人间烟火的味道。
“唐主任的意思，是田甜不适合做法医？”
叶寒林目光也落在唐歌脸上，男人的目光很有穿透力，唐歌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男人个，给人一种压迫感，男人给她的感觉让人不好琢磨。整个席间，他说话也不多，就是布菜，劝酒，说话最多的就是局长和林娇了。
唐歌放下筷子，坐直身子，目光不卑不亢从叶寒林脸上扫过落在林娇脸上。
“我个人意见，田甜不适合做法医。法医首先应该具备良好的心里素质和精湛的专业技能。田甜是个内向腼腆的女孩子，再者说，女孩子做法医不太适合……”说完自己笑笑。
“唐主任也做得挺好啊，年纪轻轻就当了主任……”林娇脸上有些愧疚，估计是对田甜的，当初擅自做主填报志愿，如今，后悔了。
见林娇真是担心的样子，唐歌说道：“田甜文笔不错，还在报纸上发表了很多诗歌散文，有些给我看了，很不错。田甜是个感情细腻的孩子……”
“她还写过诗歌？还在报纸上发表过？这孩子，怎么不跟我说呢。”刚刚有些泄气的林娇又振作起来，脸色也浮上几分释然的轻松，“改天我问问她，她要是喜欢舞文弄墨也行。”
局长会听风，听她这么说，他接话说道：“实习结束后，我给她安排吧。”
林娇脸色又恢复成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模样，“那就麻烦你费心了。”
唐歌都听出来林娇话里的应付，局长却乐呵呵地直点头，“哪里，哪里，应该的。”
唐歌更加确定，眼前的叶寒林母子，非富即贵。
突然觉得索然无味，她抬眼扫了墙面上的油画，不期然又跟叶寒林目光对上。唐歌看似无意将目光从他脸上掠过，落在油画上，看了几秒，又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菜品上。
饭局时间不长，吃完饭，没其他节目，就准备各回各家，各找各妈。
局长有司机来接，林娇也被一辆车子接走了。
唐歌打车来的，因为这里是高级会所，出出进进几乎都是香车宝马，唐歌没好意思让出租车到门口，在十字路口就停下来。所以，来这儿的出租车也不多，她还得到路口打车回家。
局长和林娇在前边走，唐歌在后边落下几步远的地方接电话。
“琪琪，什么事？想吃酸梅啊？好，一会儿到家楼下我给你买。唐陌要什么？哦，知道了。”挂了电话，微低着头朝前走，差点儿跟人撞上，抬头一看，叶寒林正站在走廊中间等着她。
唐歌不好意思说了声，“对不起”。
叶寒林点点头。“着急吧？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谢谢，我随便溜达一会儿。”
“不是有个叫琪琪的，让你买东西吗？”叶寒林目光灼灼。
这人耳朵真灵！
“不急，我回家前给她买就好。”
叶寒林这阵儿话似乎多了，追问她一句，“你女儿吗？”
唐歌笑了笑，“我妹妹。”
叶寒林似乎还不甘心，追问道，“多大了，听着像小孩子。”
唐歌不知他是何意，也不知他具体身份，以为就是普通人之间的闲聊，说道：“二十多了，大姑娘了，就喜欢吃零食。”她觉得这话不是隐私，也没泄露什么，但有人偏偏听在耳中，记在心里。
“女孩子都这样。”叶寒林说。听他的话，对女孩子很了解似的。二人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，并肩下楼。
楼下大厅里，一群人正走进来，在门厅服务生带领下，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。
唐歌往叶寒林这边靠了靠，叶寒林往后退了一步，给进来的人和唐歌留下更大空间。
唐歌抬头随意扫了眼进来的人，阵势很大，有十几人的样子，清一色男人。
为首的男人一身深色的商务装，正在跟身边的人另一个让人交代什么。说道一半儿，不知怎地就抬起头，跟唐歌目光撞上。
唐歌赶紧挪开目光，再次往叶寒林身侧靠了一下。楼梯更加宽敞，她微低着头，装作没看见。会所就是销金窟，美人窟，任何一个人都不愿在这里遇见熟人。
秦漠看了唐歌一眼，目光在她身边男人身上扫过，然后，低头接着跟身边人交代。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唐歌身边走过、
秦漠走到她身边时，脚步慢了一拍，跟她擦肩而过，最后，终究什么都没说，就上楼了。
出了会所，唐歌跟叶寒林告辞，沿着绿意葱茏的人行道走了一段儿，脚板有些累，索性在行人椅里坐下来。
刚刚在会所里，她没喝多少酒。只有一杯酒，是她敬大家的。其余的，她喝的都是饮料。可不知怎的，有些醉了呢。
纷纷扰扰的，刻意压在心里的那些片段，竟然在她意志力最脆弱的时候蹦了出来。
“老婆……老婆……”
“姑姑……姑姑……”
秦漠的声音和唐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，在耳边此起彼伏。
空房子里男人的气息，那似曾相识的目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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