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首长一挥手，“你带孩子们到隔壁休息，我跟这丫头聊聊。”
贡眉望向秦北，心里再次忐忑。她行医多年，也见过身居高位的患者，可那都是医患关系，如今，跟老首长在一起，感觉是上下级关系，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。
秦北给她一个“不用怕”的眼神，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些。
客厅的门被轻轻带上，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二人。
贡眉坐得笔直，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，让自己尽量冷静。
老首长见她局促的样子，笑出声来。
“别怕，就是聊聊天。”老首长将果盘推到她面前，“女孩子都爱吃水果，我孙女也是。”
贡眉礼貌说了声谢谢。
“要说我那孙女，也认识秦北，还喜欢他。可惜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秦北不喜欢她呦！”
贡眉刚刚放松的精神又紧绷起来。回味着老首长话里的意思，难道他想让自己腾位置给他孙女？
“我孙女跟秦北表明心意后，秦北跟我说，首长，我不能跟菁菁在一起，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，暧昧不清会害了她。我请求调职。秦北就是这样一个坦荡的孩子。从此，我更喜欢他了。后来，秦北认识了叫刘静仪的女孩子，再后来，听说刘静仪嫁给了别人。那时，秦北受打击很大，坚决要转业离开。他说，他注意力无法集中，就不能很好保护我，怕酿成事故。我见他去意已决，不得不放他离开，让他到T市当区局局长。没多久，他给我打电话时，我发现他精神状态好了许多。秦北是个长情的孩子，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走出初恋背叛的阴影，着实让我吃惊。我就逗他一句，是不是有女朋友了？他笑而不答，不过，我能从他言语里听出他的快活。后来，他任市局局长，来我这里，把你们的事都说了，我以过来人身份嘱咐他，要好好珍惜。秦北郑重点头。那时的他，还是对你有些芥蒂的。再后来，任职市长，就出了那样的事。其实，矿难跟秦北没多大关系，只不过有人利用这件事想要扳倒秦北而已。”
贡眉立刻竖起耳朵，一直以来，她也怀疑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，现在听老首长一说，她有种急于揭开谜底的急迫。
“那个暗中做手脚的人是许岩，许家。不过，也就因为刘静仪对秦北藕断丝连罢。为此，我训了秦北。官员最忌讳的就是生活作风出问题。秦北果断说，他跟刘静仪根本什么都没有，是她单方面缠着。我才放心。正巧，某市的经济多年来被黑社会团伙控制，路霸市霸横行，强抢民女，欺行霸市，民不聊生，再不整治后果不堪设想。以前，也调了几任地方主官过去，效果都不理想。我就想到了秦北，他在这方面有经验。于是，就将计就计，把他调过去任公安局局长，打黑除恶，这是保密的，为了秦北人身安全着想，他化名在那边工作，在新闻媒体上也不露面。但是，T市这边也得有个交代，就给了他一个撤职的处分。”
贡眉听老首长叙述，想起艾姥姥活着时，帮她查秦北的底细，却被告知，档案是绝密，原来是被保护起来。
“秦北知道此次任务艰巨险恶，更怕自己再回不来，就把澜澜接回了秦家，不想连累你，就彻底断了和你的联系。我唯一一次见秦北眼里含着泪，就是离开的那天，他跟我说，他害了你。秦北不仅是心怀大爱的铮铮男子汉，也是铁骨柔情的普通男人。我说，要不就把贡眉调到我身边来，当我的保健医。他摇头不同意。他说，好多人看着呢，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贡眉的一举一动。秦北想得比我还周全，他这样决定，进能攻，退能守，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。我提醒他，要是贡眉这段时间嫁人怎么办？秦北说，只要她幸福就好，得之我幸，不得我命。”
老首长不愧是领导，将贡眉心里的怀疑和这么多年压在心里的问题都说出来，那些事，秦北一字未提，他在打黑除恶的第一线生死一线间，枕戈待旦，如何辛苦，她都是从老首长口中得知的。
她没问秦北具体在哪个城市，但是，几年前，某市轰轰烈烈打黑除恶的新闻经常在电视报纸上出现。但是，那个市公检法战线上的人嘴很严，没有一个人接受媒体采访，即便新闻也是通过新闻发言人说出来的，很神秘。
那段时间，那座城市官媒上出现最频率最多的就是评党政干部德行缺失，贪财好色滥权玩术庸俗类的新闻。
贡眉恍然大悟，压在心里三年的疑问全部解开。曾经的不甘和委屈也没那么重了。
那年，秦北到了那座城市，又被委任为副市长，分管公安、国安、司法、人武、信访、政府维稳工作。分管的部门单位包括：公安局、国安局、司法局、信访办、监狱局、劳教局；联系市高法院、市检察院、警备区、武警总队等。
那段时间是秦北最累最艰难的时候，方便面成了家常便饭，一日三餐不得休养，胃病更加严重。等到回到D市时，胃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时候，有胃穿孔的危险。
贡眉给他配了最好最合适的药，他还算配合，胃病逐渐好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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