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陌将头埋在她长发里，好久没说话。
他越不出声，缓缓越急，“真的？那怎么办呐？看没看大夫？”
“看了，大夫说治不好，这辈子就这样了。”唐陌越说越像，见她紧张的样子，他在心里得意，“小时候没发现什么，后来大了，就发现不行了。”
“怎么会呢？多走几家医院啊。”缓缓都吓得快哭出声了，“对不起啊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这可糟了，她怎么惹这么大的祸呢。那时，妈妈带着他明明看过医生，医生也说没事的，这怎么就不行了呢。
“明天我陪你再去大医院看看，一定能治好的，一定的……”缓缓眼泪流下来了，“唐陌哥哥，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唐陌大手拍着她后背，还体贴地安慰她，“我知道，我知道。你那么小，能懂什么。”
他越是安慰，缓缓越是愧疚，“不行，明天我俩去医院找专家看看。”
唐陌长长叹口气。
“没用的。我三爷爷你知道吗？年轻时遭遇车祸受重伤，男人的生理功能不行了。后来，我三奶奶陪着他走了好多医院，还有民间大夫，各种偏方都吃了。最后，找到一个叫贡眉的中医，也就是我现在的二婶，给开了些中药，还交给我三奶奶一些按摩手法，后来，我三爷爷竟然好了。我三爷爷和三奶奶快五十岁的时候，还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呢。”
缓缓推开他，催促着，“那你也让你婶婶给你看看呀。”
“傻丫头，能不找吗，问题是治不好了。”唐陌心里想，回去后赶紧都串供，不然会穿帮的。
缓缓这下彻底瘫了，不用唐陌强迫，她都主动抱着他了，柔韧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着，“唐陌哥哥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真的，这可怎么办呢？”
缓缓可彻底慌神了，“唐陌哥哥，我在国外有认识人，还有，我爸爸在国外认识的人更多，不然，我托我爸爸，给你找外国大夫检查一下？”
唐陌有些心虚的愧疚，可事已至此，他不得不继续演下去，大手爱怜的捏了捏她鼻子，“傻丫头，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，你还想让天下人都知道？再者说，我现在的身份，出国也不是很方便。”
说着叹口气，自言自语道，“其实这也没什么，秦家人丁兴旺，也不需要我传宗接代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可是男人不能人道，总归不是一回事。世界历来讲究阴阳平衡的。
唐陌越是无所谓，缓缓越是愧疚。
“你这个事，家里人还谁知道？告诉没告诉父母啊？”
唐陌点点头，“没几个人知道，这也不是光彩的事。只有父母和婶婶知道。”
缓缓早已经忘了辈分问题，一口一个“唐陌哥哥！”的叫着，急得不行。
唐陌安慰她好一阵，直到又有车子驶进来才算作罢。
安若素买菜回来，见女儿眼睛红彤彤的，又见唐陌跟着女儿身后，身为母亲的敏锐觉察到异样。
不过，也没说什么，女儿也是成年人了，唐陌也是不错的孩子，二人小时候还是玩伴儿，跟秦家也算世交，门当户对的，若是能发展出感情也不错。若是都无意彼此，就当朋友处着也挺好。
午饭时间到了，唐陌留下吃的饭，饭后又跟龙擎下了几盘棋，考虑到下午还要回C市有紧急会议精神传达，也没敢耽搁。
临走时，缓缓开车送他到了飞机场，眼里除了愧疚还是愧疚。
唐陌临上飞机去还安慰她，“缓缓，你别介意，这算什么？战争年代有许多人为了保家卫国献出生命，我现在只是某些功能不行，可还能看着这大好世界，已经很很知足了。”
缓缓扑在他话里哭出声来，“唐陌哥哥，对不起，对不起。”又是一阵嘤嘤哭泣。
送走唐陌，缓缓开着车子上了高架桥，犹豫心思混乱，绕了好半天才绕下去，一边开车一边掉眼泪。
当年她是做了什么呀，把一个男人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。唐陌下半生真就毁在她手里了。缓缓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回了家。
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吓着了安若素，任她如何追问，缓缓就是不说。
缓缓记得唐陌说，他这个样子就连他父母都不知道。他说得对，这种事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，怎么能乱说呢。
就这样，缓缓心不在焉的过了有半个多月。她正是上班了，刚开始上班有些手忙脚乱。可即便那么累，那么忙，她都没忘记唐陌被自己毁了的事。
月末的时候，缓缓回家。吃过晚饭，龙擎和安若素把她叫到书房。
龙擎沉默一会儿，说：“昨天，秦家来人跟你爷爷提亲去了。”
缓缓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安若素补充说：“秦家想撮合你和唐陌。我和你爸尊重你的意见。”
缓缓说，想想。之后几个夜晚辗转难眠，失眠了几个晚上后，她答应了。
龙擎和安若素见女儿这么快答应，还吃了一惊，反问她，“真想好了？”
缓缓倒是无所谓一笑，“秦家知根知底，我跟唐陌小时候又认识，也算青梅竹马嘛。”
安若素以为女儿是真心的喜欢唐陌，打趣道：“挺大姑娘了，还不知羞。”
缓缓把头埋在妈妈怀里，看似羞赧，心里百味杂陈。是她还得唐陌不能人道，后果当然要由她来承担。
记得结婚那天，红毯铺地，玻璃上贴着大红的喜字。缓缓最小的小弟弟调皮地仰头问唐陌，“以后我该叫你姐夫，还是你叫我小叔叔？”
唐陌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，“你觉得怎么开心，就怎么办。”
小家伙歪头想了想说，“我高兴的时候，就叫你姐夫，不高兴时，你叫我小叔叔。”
唐陌连连点头，笑得合不拢嘴。
他看着不远处陪着父母说话的新娘子，跟仙女下凡似的，一身红色的旗袍，高高挽起的发髻，修长的脖颈，高挑的身材，越看越爱看。
今天是二十多年来他最开心的一天。为了避免夜长梦多，终于把媳妇先叼进窝里了。
至于以后？先把小白兔养肥了再吃也不迟。他们有一辈子的幸福时光。
盛年锦时，非她莫属，年华老去，携手笑看云起花开。这是他想要的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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